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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一节 小蝙蝠

第十一节 小蝙蝠

无三淡淡道:“你说到这里,我就不能不感到奇怪了。”

短刀刘问:“哪里奇怪?”

无三道:“你说小蝙蝠陆丁辉不仅击败了很多用剑高手,而且还断了他们的宝剑,对这件事我不太相信。”

短刀刘道:“你是不相信有那么多人都徒有其表吗?”

无三道:“对江湖中徒有其表之辈,我比很多人知之更深,但问题不在这里。我也是用剑之人,我宁可相信有人会击败我,也绝不相信,他会用同样的手段,弄断我的剑。”

短刀刘:“你怎么想?”

无三道:“我认为,陆丁辉在表演,也许他确实弄断过谁的剑,但肯定没有那么多。他这么做,会有很多目的,其中一个应该是给韦成龙施加压力。高手相斗,哪怕只有半分影响,都可能决定胜负。”短刀刘道:“不能说你猜得不对,因为陆丁辉的确有你说的那些想法,但是,陆丁辉断剑并不是一种巧合。”

无三道:“此人当真有绝技在身?”

短刀刘道:“有。这一点,韦成龙也差点看错了。”

韦成龙盯着陆丁辉的铁手,他确实有点想不通,这支铁手是如何弄断那些剑的。

是用巧力一击而断的吗?有可能,这只铁手有着足够的份量。

另一种可能就是掰折的,因为铁手的拇指弯曲所形成的弧度,很容易让人想到它可以像人手一样把剑抓住。

这样看起来,铁手仿佛真是剑的克星。

可是韦成龙还是笑了,他不相信陆丁辉,他觉得陆丁辉是在演戏给自己看,如果自己这么容易上当的话,那干脆认输算了。

当然,这一切的想法不过是瞬间而已。

因为陆丁辉绝不会容他多想,早已抢步上前,一击挥出。

韦成龙也毫不犹豫地接招还击。他只应对了三招,便抓住了反守为攻的机会,几剑将陆丁辉逼到了台边。也就在这个时候,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剑招不再有效,有些攻不动陆丁辉。

陆丁辉仿佛已看懂了韦成龙的招式,不仅一招招化解了攻势,而且忽然将铁手一舞,直击韦成龙的破绽处。这一舞势大力沉,韦成龙未敢用剑接招,选择了退步避让。这一来,陆丁辉赢得了先机,一路狠招厮杀下来,韦成龙被逼得节节后退。

这一次,韦成龙有一些狼狈了。

就在众人为韦成龙捏一把汗之际,韦成龙冷静地看准了陆丁辉的杀招,一剑横空荡开了铁手,随即直指陆丁辉要害。

无三点点头:“我觉得韦成龙确实是一个很冷静的对手,他能准确评估对手的实力,也懂得规避对手的长处,更重要的是他了解自己,需要出手的时候,他非常自信,绝不犹豫。”

短刀刘笑道:“那你说,韦成龙会赢吗?”

无三道:“这里面可以断定的是,双方一出手就发现,彼此势均力敌,相差无几,谁都占不到对方的便宜,只不过,有一点我还是不太明白,那就是,韦成龙差不多是尽了全力,但陆丁辉的表现却有些平庸,那把铁手似乎还有更厉害的杀招在后面,难道韦成龙会吃亏吗?”

短刀刘道:“我觉得你这个人差不多就是韦成龙的知音,即使不在现场,也可以把那时的场面想象的一清二楚。”

无三一惊:“韦成龙果然吃亏了?”

短刀刘道:“果然吃亏了。”

韦成龙荡开了铁手,接下来的攻击更加锐利,开合之间如决堤江水,不可阻挡。

陆丁辉挥舞铁手拼力抵挡,只听得“叮当”作响的金属撞击声。观者闻之骇然。

陆丁辉再次被逼向台边,这一次,陆丁辉退得很慢,他似乎竭力希望在韦成龙的杀招中寻到一丝反击的缝隙。

可惜,这种缝隙也许存在,但真得要抓到,却实在太难了。

陆丁辉就这样一步步被逼到擂台边缘。

忽然,韦成龙暴喝一声,当胸一剑势如破竹。这一剑,时机、角度都恰到好处,韦成龙也自认,一剑挥出后,一切都将随之结束。

然而,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,对方铁手既不保守回护、也不搏命回击,而是顺势横撩,瞬间与剑卡在了一起——铁手果然是用来抓剑的,同时一种反向的力道传向剑身。

韦成龙在霎那间就懂了,陆丁辉并没有吹牛,他的断剑之道,就在于你以为必胜之时,倾全力灌注真气于剑身之上,以为一击必胜,他借力发力,毕其功于瞬间。

然而,明白却已经晚了,短短的瞬间是来不及做任何调整的。

无三长出了口气:“原来是这样。”

短刀刘道:“你以为很正常?”

无三道:“那是自然,像这种千锤百炼的绝招,如果不是事先有所准备,双方交手不过电光石火,如何反应得过来?”

短刀刘问:“你也反应不过来?”

无三道:“我也反应不过来。”

短刀刘道:“那你以为韦成龙败了吗?”

无三想想:“难道他胜了?”

短刀刘道:“的确是胜了。”

无三问:“他的剑没有断吗?”

短刀刘道:“没有断。”

无三道:“那怎么可能!”

短刀刘道:“因为他弃剑了。”

无三听闻此言,仿佛一瞬间看到了极为可怕的事情,他呆呆地自语道:“弃剑了,弃剑了……”

在一个剑客看来,剑就是他的生命,弃剑与丢弃生命几乎没有什么不同,这正是无三与韦成龙的不同之处,当然也是韦成龙与很多人的不同之处。

面对强敌,韦成龙果断选择了弃剑,那把剑“啪”地一声被铁手裹挟后丢在地上。

与此同时,韦成龙伸出的二指,也点在陆丁辉肋下。

剑没有断,陆丁辉却一个趔趄,跌到了擂台下。

韦成龙赢了。

“我还是想不通。”无三想了片刻又开了口。

短刀刘问:“哪里想不通?”

无三道:“韦成龙机警的确超人,但所出招数并不高明。按理说,陆丁辉既断人之剑,必要防对手断剑之后的反扑。何况韦成龙不过是剑诀一指,是再平常不过的招数,陆丁辉何以会在这上面栽跟头?”

短刀刘笑道:“看来什么都休想瞒过你的眼睛。对于韦成龙这一击致胜,我当时也颇多疑惑,所以也特地嘱人打探了一番。结果是,按照陆丁辉的招数设计,这断剑一招后,防备对方的反扑的确是画在图谱中的常规招式。”

无三道:“既如此,陆丁辉仍未躲过。”

短刀刘道:“对,仍未躲过。”

无三问:“你觉得讲得通吗?”

短刀刘道:“讲得通。”

无三道:“哪里讲得通?”

短刀刘道:“因为尽管是写在图谱里的招式,但这一招在发出前,双方却都没有想到,陆丁辉没有想到,韦成龙也没有想到。”

无三道:“不错,这就是图谱与实战的区别了,没有人会不犯错误。”

短刀刘看着无三:“这么说,这一战你看明白了?”

无三道:“看明白了。”

短刀刘又问:“那明天对阵韦成龙,你有几分把握?”

无三道:“连一分把握也没有。”

短刀刘皱眉道:“那我这么多天来的安排岂不白费了?”

无三道:“差不多是白费了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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